评明清四大小说中的罪与罚

　　有人说，红楼大部分是女人，水浒大部分是男人，西游大部分不是人，三国大部分是全人。我说，红楼男人女性化，水浒女人男性化，三国人物两极化，西游妖怪人性化：。《红楼梦》又是百科全书，《水浒传》还是江湖天下，《三国演义》该是权贵哲学，《西游记》则是儒释道思想杂陈。我更愿意解读其中的罪与罚、正与邪。限于本人见识和文章篇幅，《红楼梦》、《三国演义》暂且不表，单说另外两部。

　　《水浒传》里梁山聚义概因乱自上作、。罪与罚开始。男一号宋江敌我界限不清，私通梁山，扼杀出轨妻子阎婆惜，遭搜捕，被朱仝放跑。服刑期间在浔阳楼题反诗。其实，仗义疏财、广交朋友、孝悌之人的宋江作为一面旗帜，。英雄榜之外的晁盖收留小偷刘唐，在石碣村征召阮氏三雄，与吴用、公孙胜、白胜等抢劫生辰纲。宋江密告其被征讨，朱仝、雷横不执法，才得以与林冲火并王伦，在梁山泊落草，成为最早的班底和人马。他们既抗击官兵、招降俘虏，又抢劫过路客商财物。

　　可爱的英雄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后“惧罪在逃”，出家五台山、大闹桃花山、倒拔垂杨柳、护送林冲到沧州、抢占二龙山，三山联合攻打青州后上了梁山，让人崇敬。倒霉的英雄林冲虽然是国防大学或警备军区教授却被高俅陷害，杀死直接加害者、在柴进掩护下逃过追捕逼上梁山，让人悲悯。他没有鲁智深英勇，但比前任教头王进坚忍。对后来的扈三娘，我们也有同样的感受。

　　着墨最多的英雄武松，景阳岗打虎、仇杀西门庆和潘金莲、受到孟城牢营施恩围猎、怒杀蒋门神及其后台，血溅鸳鸯楼已是服刑人员，法律不公、体制不容最终只能选择梁山：“两害相较取其轻”。五虎上将、二把手卢俊义是被吴用等人逼上梁山，借用其名气和武功。英雄难以尽数，就是以上家喻户晓的人物，或是勾结匪类的潜在罪人，或是正在被通缉的逃犯，或是被征讨多年的山贼，或是已经服刑的罪犯。绿林好汉为了长久，纷纷奔赴根据地——梁山泊。

　　民间教诲“少不读《水浒》”，则是其中过多的阴暗面，比如冲动，一百零八将中不少人很难称作英雄：吴用工于心计，公孙胜组织纪律性不强，朱仝贪赃枉法，杨志没有原则，李逵滥杀无辜（对待李鬼倒是情理之中），王英猥琐苟且（“诸般都肯向前，只是有这些毛病”，如果是男尊女卑时代的女人，早已成为英雄们的刀下鬼），时迁偷鸡摸狗，孙二娘、顾大嫂不像女性（不重女色、以义为先的价值观）……多数也属于罪人。割据一方，关起门来当皇帝，罪与罚并未停止：征剿与反击。

　　梁山英雄颇受欢迎，源自春秋战国以来的侠士文化所谓义气，如同唐宋以后的清官文化：常见毛遂自荐和主动请缨者，故能成就大业。“虽犯罪恶，各有所由”；用其所长，英雄云集：智勇双全将领极多如五虎将、八虎骑、步军头领、水军头领，吴用是绝对高参，公孙胜法术高强，李逵是开路先锋，孙二娘、顾大嫂是情报员，戴宗是超音速飞机，时迁是侦察高手，萧让是大秘，凌振是炮手，人医安道全、兽医皇甫端、旗手郁保四等等。即使后来被梁山英雄征讨的河北田虎、淮西王庆、江南方腊，难道就是一味的罪人？实质是罪与罚，统治与被统治的较量！

　　上海文史馆馆长郝铁川2017年6月7日在《法制日报》发表的结论是：在这108“好汉”中,真正痛恨朝廷黑暗、挺身而出“替天行道”的好汉,大约不会超过40人。至于他们反法治的占山头和圈子主义，那是时事所逼的生存主义，虽然不予肯定，但是也难以一概否定：有英雄但更多是具有可爱一面的罪人。

　　《西游记》的精华是改造。何谓“改造”？“改造”一词最先出现在《诗经.郑风》里，原意是缝补、重新制作的意思。在《荀子.议兵》中又作另外选择来理解。改造的原因是罪与罚、正与邪，既有外在的，又有内在的。

　　阅读《西游记》，我们可以体会其中的佛道思想，其实也是罪与罚的真谛：，，，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白龙马等是犯过罪的神仙也是服刑人员，。被打死的妖怪是死刑犯，被收降的妖怪也是服刑人员，至于是否具有背景靠山，那是另外一回事。孙悟空、猪八戒分别是暴力犯、流氓犯，还有过脱逃史。孙悟空、猪八戒都是故意犯罪，一个扰乱社会秩序（闹天宫、闯地府），一个调戏妇女（月宫嫦娥）。沙和尚在投入改造后基本认罪服法，尽管入监前在任卷帘大将和在流沙河里犯过罪，职务犯罪是过失，水怪犯罪是故意。白龙马服刑有过家庭犯罪史。大乘佛法、小乘佛法和紧箍咒是佛的世界法律法规。

　　九九八十一难就是罪与罚的改造过程，这个过程比较漫长是因为其速度取决于信仰最坚定而能力又最差的唐三藏，源于他有号召力、执行力。学习、生活、工作中常见的现象：平庸为常态，挫折不可免，方向和幸运不可无。倘若都是孙悟空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和七十二般变化，幸福岂非来得太容易？

　　取经不仅是目标，而且也是过程。善恶一念间，前者是守法和修行，后者是违法和报应。其可以伸缩的金箍棒象征着人的气度（刘素云语）。修得正果——合理希望的实现就是改造的目的，也是服刑人员刑满释放、回归社会、重新做人的开始。亦系普通人共同的梦想和价值追求：回归秩序，平平淡淡才是真！唐僧的三个徒弟和白龙马过往都有问题，最后皆能成佛得道。印证了阿拉伯谚语——结局都是美好的，如果不美好，说明这不是最终的结局。

　　明清四大小说的罪与罚谁能逃脱？即使外表逃脱，内心的折磨仍存即灵魂的审视正与邪、取与舍、守与弃。功德圆满乃美好的理想和良好的祝愿而已，人永远行进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征途上，永远处于罪与罚的矛盾斗争中！文学艺术设置的往往是人类的真善美憧憬或者揭露人性中的假丑恶！

作者简介

　　岑来明，，，安徽警官职业学院兼职教授，《安徽法制报》特约评论员，专业技术三级警监。。在《中国法律年鉴》、《法制日报》、《犯罪与改造研究》和“今日头条”等报刊网络发表论文、史话、杂文等300多篇，、《社区矫正》等著作九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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