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个节气,我独爱的是惊蛰 | 海飞创作谈

2022-03-28 16:3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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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个节气,我独爱的是惊蛰。那么漫长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就这样被如此美好的惊蛰,一次次地加深着印象。如果雨声被收住,天空缓慢放晴,地气开始在太阳光之下上升,海市蜃楼一般的世界,虚幻而又真切地呈现在我的面前。随之而来的大约是蛙虫的鸣叫,虫蛇出动,万物复苏,植物的嫩芽在日光之下疯狂地生长,滋滋有声。

——海飞




2013年秋天,中篇小说《麻雀》在《人民文学》杂志上刊发 ;2014年2月,阳光博客出版图书;2015年秋天,由我本人改编的电视剧《麻雀》开机;2016年秋天,《麻雀》湖南卫视金鹰剧场独播。三个秋天之间,是《麻雀》孵化与出生的整个过程。陈深在许多的日子里,渐渐面容清晰,并且生动。 



那么现在,请允许我聊一聊陈山。聊一聊与陈山息息相关的《惊蛰》。




             《惊蛰》        


陈山的惊蛰,是在一九四零年代的上海天空下,如同一棵绿树一样生长起来的。滚滚的雷声中,春雨细密柔顺甚至甜蜜,抛洒在上海里弄居民的生活细节里。而钢枪、军靴、大饼油条中夹杂着火药的气味,以及狼犬阴狠的目光,或者说偶尔压过路面的坦克,都透着一种硬度。硬是一种力量,就像惊蛰这样的节气也是一样的。比方讲撕裂般的一声雷响,就是力与力的碰撞产生的轰鸣。


这是小说《惊蛰》中主人公陈山的惊蛰,也是上海的惊蛰。在我的想象中,那时候阴云密布,太阳从乌云的缝隙里洒下万道闪亮的光线,像一柄柄剑一样刺向大地,也刺向了黄浦江和苏州河,以及外滩的钟声。


假定陈山被大雨淋湿,他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手中捧着一碗父亲爱吃的大壶春生煎,一步步向家门口走去。屋檐下,站着他木讷的父亲陈金旺和瞎眼的妹妹陈夏。他们的生活,就是我外祖父以及阿姨的生活。那么亲切却又细微的温暖,支撑着那时候的人们在一九四零年代的上海,活,下,去!

   


陈山这个混蛋,穿着宽大的裤子和一双陈旧的皮鞋,叼着纸烟,走在上海街头被雨打湿的地面上。霓虹灯闪着清冷的光,他的兄弟宋大皮鞋、刘芬芳、菜刀、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是上海滩的“包打听”,他们就这样一步步走来,一直走到我的一个叫做《惊蛰》的小说里。他们在一盏路灯下站定了,然后仿然是从电脑屏幕上与我相对而立。他笑了一下,对我讲,侬好,我是陈山……


我认为陈山是目露凶光的。其实我觉得目露凶光挺好,狼也是一样的,狼的目露凶光,是因为它想,活,下,去!


2015年,我的编剧作品《麻雀》拍竣,《惊蛰》的故事走向也浮上了我的脑海。我认为我有必要深深地爱上陈山,并随着他的喜悲而歌哭。现在,请允许陈山出现在舞厅门口,他叼着烟,在一九四零年代的上海夜色中,像一头没有方向的蚂蚁。然后因为一个叫荒木惟的日本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仔细端祥着他,随即他的命运开始突然改变,陷入了重重的危机中,他的潜能也在此完美地爆发。


完美是一个令人愉悦的词,哪怕是一场杀人,也需要完美的手法。


陈山在他的特工生涯中所走的每一步,几近完美却又凶险重重。他要去往的地方,是他从来都没有去过的重庆。首先,他抵达了朝天门码头。在重庆,他听到了比上海还多的爆炸声,他在重庆十分民间地黑白照片一样地生活着。当然,他遇到了生命中各不相同的女人,比方讲张离,比方讲余小晚……对了,不能忘记唐曼晴小姐。


其实,我们同陈山一样的,在接下来的每一个时刻,并不晓得生命的方向会往左,还是往右拐弯。



我是如此深爱陈山,如此深爱着那个年代的重庆和上海。颠沛流离是日后回忆的资本,我替陈山回忆着,在2016年的秋天,我站在重庆倾斜的景点,寻找八路军办事处旧址,军统局本部旧址……我马不停蹄,兜兜转转,如此急切,就是要找见陈山的影子。


陈山在《惊蛰》里,用他的生命深爱着妹妹陈夏。陈夏对他的称呼是,小哥哥。而你,有没有一个可以同样替你遮风挡雨的小哥哥?

 

2017年惊蛰,《惊蛰》已经在《人民文学》第一期发表,接着是由花城出版社出版,再接着是《长篇小说选刊》《小说月报》选载,再接着是入选“大众喜爱的50种图书”书目。电视剧本已经完成,千乘影视会投入拍摄……这多么像我们不急不徐的庸常生活。我在我简陋而狭小的阁楼里行动迟缓,喝茶写字。惊蛰和一年中所有的节气,全部都被关在玻璃墙外。


《惊蛰》像一个孩子,或者他就是田田的弟弟。

 

历经九死一生,陈山在一九四三年惊蛰那天抵达延安,那天下着雨,他踩着泥泞低一脚高一脚地前行。最后他跟随来接他的八路军小战士胡小海同志,。他本以为在上海已经死去的余小晚,分明十分明亮地站在台上,穿着八路军的灰军装,干净整洁得像一张新鲜的海报。她正在朗诵父亲余顺年写给她的《致女儿书》:我不愿失去每一寸土地,哪怕土地之上的每一粒灰尘……



《惊蛰》的故事结束了,而所有人的生活,还在继续着。

     

许多时候,我的脑海中总会出现一片荒原,有狼群在荒原上奔跑。惊蛰来临,那些狼冒雨奔突,露出凶狠的目光寻找猎物。在它们的眼里,也有四季的更替,美好或不美好的景色和天气。只是它们不晓得的,惊蛰的雷声,曾经如此浩荡地滚过大地,滚过它们的身边。


春如海,惊蛰如连绵汹涌的浪。


狼群越跑越远,最后只剩下空寂得望不到边际的荒原,如同我们空旷而寡淡的人生。


但是,但是,但是,只要有一道闪电再次划亮天空,只要有一声惊雷再次敲撼大地,那么触目惊心的美丽将再次如期而至。让雨落下,让雷声自由飞翔,让我电脑屏幕上的文字,也因此而插上翅膀……


2017年,《惊蛰》剧本的创作时断时续,如同我们并不美好的人生。总有一些生活的细节,需要用来作为插叙。但我始终相信陈山热爱着他重庆和上海的惊蛰,如同我也热爱着杭州的惊蛰。这一个共同的节气,如此美好。美好得我想闭上眼,回想一下我渐渐远去的青春,以及在大地上行走的少年印记,回想一下所有在惊蛰曾经发生过的人事。


2018年惊蛰如期而至的日子里,感谢《人民文学》和花城出版社,感谢《长篇小说选刊》和《小说月报》,以及和这个小说有关的所有的人们。惊蛰,如此美好。











《麻雀》《旗袍》《捕风者》《向延安》之后

再写人性与信仰   牺牲与背叛

命悬一线的危城谍战

在不可能时去爱,在不能两全时选择忠诚

致敬烽火年代所有的无名英雄




《惊蛰》写命悬一线的乱世、孤绝幽暗的人性。海飞展现了惊人的想象力:那是关于不可能的可能,关于人的光芒。在不可能时去爱,在不可能时选择忠诚地恪尽责任。



海飞延续着缜密而悬念迭生的笔触,流连于紧张情节中,读者似乎没有一刻可以喘息——甜蜜之中的命悬一线,霓虹灯下的谍海沉浮,都透过《惊蛰》这部绵密而瓷实的作品,演变成一场灰黄色的回忆。

——施战军



海飞的《惊蛰》和他之前的一系列小说一脉相承,完成了南方语境下的民国叙事,他丰沛的想象力,令人难以想象地构建了特定年代的文学版图和虚构的特殊空间。对民国人事的挚爱,和他极具画面感的“飞翔”的语言体系,使他的作品在小说界中成为形象鲜明的一抹亮色。

——苏童



《惊蛰》中让我们窥见的斑斓而丰富的人性,令人讶异地构建在刀尖的锋刃之上。海飞为我们提供的小说文本,总是让主人公选择在高度压迫、紧张、一触即发的环境下,孤军突起,力挽狂澜。这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文字氛围,如同绵密的针脚,一丝不苟地编织着另类人性,并使之成为独树一帜的文学样式。

——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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