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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爱玲
ID| grenade999
01
关于能不能生二胎，网上曾流传过一个专家建议：
第一必须有好相处的公婆
第二必须有能帮忙的爸妈
第三必须有靠得住的老公
第四必须有懂事的老大
第五必须有足够的假期
第六必须有足够任性的钱
看到第三条我就绝望了，看完第六条我差点直接去做了绝育手术。
我也想儿女双全承欢膝下，老来儿孙满堂红火风光。
我也想再生个女儿做贴心小棉袄，不用怕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可一胎已经让我自顾不暇分身乏术了，几次内心燃起二胎小火苗时，打开视频看看儿子刚出生时嗷嗷待哺的样子，想想夜不能寐尿布满天飞的日子，立刻醍醐灌顶般地清醒过来——还是别做梦了吧。
都说女人嫁人是第二次投胎。
我连自己的投胎都没把握好，还有什么脸谈生二胎？！
我断定有人会鄙夷地说：女人谁不生养？就你那么矫情。谁不是白天上班晚上带孩子？就你天天喊累。
的确是。
祖辈们十个八个也就都生了，吃糠咽菜也都养大了。我邻居家的四奶奶，14岁私奔15岁生下第一个孩子，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连生了8个，她说最累的时候曾愤恨地想怎么不丢几个呢。
可那年月家家吃不饱饭，谁会去偷别人的孩子抢别人的孩子。而如今呢？养一个孩子要付出的成本和精力岂可与那个时代同日而语。
02
也许是HR的职业病，等电梯时我习惯观察人群，得出一个规律：但凡有了孩子的中年家庭，年龄相当的夫妻，女人一概比男人显老，无一例外。
我猜想她们和我一样，家里不但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儿，还有个嗷嗷待哺的老公。
女作家说，婚姻里什么时候最怂？就是有孩子的前三年，尤其是头一年。
若谁问我怎么几年间突然就有了眼袋和皱纹，我能拉着他的手三天三夜痛说革命家史。
第一年膘肥体壮邋遢不堪。灌下无数催奶汤药，肿成猪头也不见多一滴奶水。
夜里起床无数，尿布湿了再换换了又湿，奶粉冲了又凉凉了再烫，眼还未合，天已大亮。
第二年焦头烂额容颜憔悴。蹒跚学步，咿呀学语，些许成就感的背后，是酸疼的肩膀和累断的老腰。
第三年心力交瘁分身乏术。教吃饭，学穿衣，塑造性格，培养习惯。感冒发烧进医院，抗生素在用与不用间多少愁肠寸断。
我用三年时间，从自强自立的都市白领，一下变成了连自己都瞧不起的废物，不得不依靠很多人共同照顾：孩子需要父母帮忙，工作需要同事担待，感情需要朋友慰藉……但唯独，不需要男人。
我想象不出男人看着自己造出来的一团肉时，是一种什么心情。
我相信那眼神里也有爱，有喜悦，有兴奋，有责任。
但人家该睡觉就睡觉，想喝酒就喝酒，要打球就打球，说走就走，潇洒依旧。
我却放弃所有娱乐在家里守着娃。虽然我没奶，但我也是娘啊。
我一直以为老公们都是这样的，后来惊闻公司里的男同事都是超级奶爸，洗衣做饭亲自带娃，于是回家借题发挥大吵了一架。男人心怀愧疚信誓旦旦。当晚勉强起来一回，然后又鼾声震天。
姐妹说：都是你惯的，他起不来你就用脚踹啊！
我不是没试过。
郑秀文的歌里唱：“看着他走向你，那副画面多美丽”。
可当我抱着饿哭的娃，踹醒他猪一样的爹，然后看他睡眼惺忪地爬向我，还没等摸到奶瓶又昏睡过去的样子，那一刻，怒火中烧怒发冲冠怒不可遏啊。
当他妒嫉我对儿子百般呵护时会说：“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你不是我生的啊”，我毫不犹豫还击了他。
03
我用四年时间才恢复孕前的体重。只是体重，并非身材。
生过孩子的女人，无论多瘦，都没什么身材可言。腰身不再紧实，小腹不再平坦，皮肤不再光洁紧致。至于胸？你就当它用来区分正反面用的吧。
怎么瘦下来的？
孩子生病最瘦妈。一次娃住院，我三天瘦五斤。他得一场肺炎，我腰围火速变回一尺八。
当爹的胸怀都博大，说：“小孩哪有不生病的，你着急也没用啊”。然后翻身睡去。
剩下当妈的独自算着体温测了几次退烧药吃了多久。
有天我突然想，男人既然只负责播种不负责养大，那要他干嘛？
于是去问闺蜜，答案惊人地雷同：
“都一个德性，指望不上他。”
“都懒得吵了，爱咋咋地吧。”
“若不是为了孩子，早跟他过够了。”
……
原来大家都是一条贼船上的。
那我身边那些模范奶爸都是哪来的，怎么就偏偏我们姐妹几个遇人不淑呢？
如果离婚呢？我算了算自己的收入，养个孩子应该不难。虽然单亲妈妈也不好当，但至少不用生气上火，只伺候一个小的就够了啊。
可人家没犯原则性错误，工资按时交，晚上都回家，没出轨没约炮，没变心没犯法，就为了不洗尿布不刷奶瓶这点破事，至于吗？
一个家庭的幸福指数绝对是由女人的忍耐和牺牲决定的。什么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只是女人放弃了想改变男人的念头而已。
人生就像抛物线，出生时是孩子，老了又会回到孩子的状态，中间那段离孩子最远。偏偏这个阶段，就是养孩子的时候。
《大学》云：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
翻译成当代白话就是：哪个女人是TM先学会了养孩子然后再嫁人的啊，谁天生就会干这些啊，谁不是一把屎一把尿一把辛酸泪啊！
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全家能出力的出力，能出钱的出钱，齐心协力把孩子养大才是硬道理。
四年以后我终于能像李宗盛唱的那样：“终于敢放胆，嬉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
生活就在嬉笑怒骂间。曾经苦不堪言，回头看，也乐在其中了。
才发现，原来我是得过产后忧郁症的，只是我志残身坚，竟然奇迹般的自愈了。
我从没对生孩子后悔过，女人一生最伟大的事业就是当妈。
*来源：李爱玲，公众号：桃花马上石榴裙，ID:taohuama2015情感作家，80后妈妈。在夜里写字，关于女人，关于婚姻，戳心又暖心，感性且理智。微博@李爱玲的桃花马。新书《你若不伤，爱就无恙》正在热销。